鬼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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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墨撫平衣襟從玉石床上坐起身, 身下傳來冰涼的冷意讓他此時的腦子稍稍冷靜了些，他捏著蹙起的眉心，快速思考現在的狀況。
毋庸置疑的是, 他在選拔局中遇到的就是真正的向韞。
向墨將向韞帶大, 雖然不敢說完全了解自己這個養子，但在一點上他們是一樣的，在有萬全的準備前, 他們不會輕易出手。
向韞為何不真身前往藍星，是擔心藍星法則的束縛還是另有原因？如果一直待在選拔局中, 有選拔局的掩護, 鬼氣不被封印是可以實現的, 所以最關鍵的點不在封印上面。
那為什麽還要靈魂出體.....向墨後微仰著半闔上眼, 手腕搭在膝蓋上，輕輕敲打空氣, 他當時猜測向韞是因為左程非才進入選拔局, 為的是接近喜歡的人類。
當時向墨還有閑心操心自家兒子喜歡的人看上了自己怎麽辦, 他沒有那個閑情逸致演你愛他他愛我我愛他的家庭倫理劇，只是事實證明, 向韞的確有喜歡的人, 不過那人不是左程非.......
等等.....向墨的長睫突然掀開, 他手上的動作一頓, 平靜如水的眼眸頓時沈了下來，向韞不單是喜歡他, 從向韞對紀衍錚的態度便能看出他看不上脆弱的人類, 更不喜有人惦記他的養父, 那又為何會安排一個“情敵”留在失去記憶的向墨身旁。
除非，他有十足的把握, 左程非不會和他作對。但左程非的性格說好聽點是恣意不羈，說難聽些就是個任性的瘋子。
這兩個同樣極端的性格撞到一起，相互警惕相互信任更相互合作，只會有一種可能.....他們出自同一個靈魂，是同一個人！
向墨直接被氣得嗤笑出聲。
鬼的□□只是一個容器，盛放著大鬼的靈魂和生命，用人類的比喻來說，更像是一件華麗的衣服，最重要的還是衣服裝裹的精魂。
靈魂分裂非常危險，它分裂的不僅是靈魂還有鬼氣，怪不得.....向墨緊抿著唇，淡色的唇瓣一點點泛起紅暈。
現在回憶起獸人大陸上與向韞的短暫接觸，怪不得，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，現在看來，是向韞變弱了。他的鬼氣被分裂了.....但左程非的實力並不算強，難不成他不止分裂了兩部分？！
該死！向墨猛然站起身，腳下不停來回走動，在經過地上躺屍的向韞身體時咬了咬牙，用力踹了一腳，下一秒，小腿就被因為向墨氣息“驚醒”的軀殼一把本能抱住。
向墨長長喘出一口濁氣，好好好.....他一把揪起向韞的衣領，陰沈著臉貼近，他琥珀色的眼眸中深深刻著面前安詳到乖巧的臉，聲音平靜，卻令人背脊發寒：“很好，你總是知道如何激怒我。”
向墨閉了閉眼，像是疲憊似的不想再多說什麽，手一揮，將向韞的身體收了起來。
現在他需要先把鬼界的情況穩定下來，再去找始作俑者算賬，一個都跑不了....
向墨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王城，沒人知道他離開，正如沒人知道他回來過。
——
鬼界最多的是什麽，天生地養的孤魂野鬼，大鬼要想控制這些小鬼聽話直接威壓命令就是，更何況蒼的目的並不是立刻練出另一支黑甲兵。
等向墨回來，實力恢覆巔峰期的蒼和手下已經以閃電的速度拿下一座邊境小城，雖然無法與他原來掌控的鬼城相比，但至少算是有了一個暫時的落腳點。
向墨突然出現在小黑身邊時，蒼和心腹親兵正圍坐在一塊商討。蒼雙手隨意地疊在肌肉緊致的小腹前，頭盔被扔在一旁的桌子上，頭稍稍後仰，他閉著眼，淡淡的薄唇拉成一條直線，聽著副手與手底下的兵你一言我一語。
“我們吸收小鬼魔物的動作太大，對面一定會警覺，很快會加大兵力來攻襲，所以需要警惕。”
“我也覺得後面要加強巡視，時刻留意對面的動靜。”
“我支持！”
“可我反而覺得接下來會是一段平緩期。他們在不了解為何我們會死裏逃生前不會輕舉妄動，現在是我們屯兵練兵的好時機。”
“還是能用的力量太少......”
......
蒼始終沒有開口，只是搭在一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相互摩挲著。
像是感應到什麽，蒼眼皮忽然一掀，就與出現在書房內的向墨雙目交匯，蒼的手猛地一放，站起身：“王。”
所有討論聲戛然而止，本還在爭執的部屬立刻將其他事情暫時全部拋下，整齊劃一得直起身，“唰”得單膝下跪行禮：“王！”
小白正蹲在角落扣著墻角，感受到向墨出現，馬上拍了拍手上的土灰，撲了上去：“哥！”
向墨穩穩接住小白，揉了揉她的頭輕笑了一聲：“都起來吧，你們繼續。”
蒼讓出了自己的位置，在向墨徐徐坐下後又一聲不吭地站在他的身後，猶如沈默的守護者。
底下的鬼兵們相互看了一眼，一鬼上前道：“王，您是否有其他安排？”
向墨淡聲道：“第一件事，我已經不是鬼界的王了，不必再叫我王。”
“這怎麽行？！您就是我們的王！”書房內震驚聲此起彼伏，因為在場的都是蒼的親兵，而蒼大將又是與向墨一同經歷過鬼界大戰，所以他們屬於向墨這一派的老臣，聽從新王向韞更多是出於向墨的命令，而不是真心認可向韞。
這也是為什麽向墨在退位後幾乎斷絕與鬼界下屬的聯系，一朝天子一朝臣，只是向韞即位時間太短，甚至沒建立起自己的勢力就閉關潛修，才導致沒有忠心的部屬替他守衛。
向墨的手隨意地往邊上一擡，蒼立馬默契神會，遞上一杯清酒送至向墨手中。
不經意間，蒼穿戴著薄甲的大手與向墨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一擦而過。蒼堅/挺的後背驟然一僵，明明隔著鐵甲，有如一陣觸電般的酸麻從指腹間傳至全身，直至腦後。
蒼猛地垂下顫抖的金色短睫，後悔摘下頭盔，他泛紅的耳根完全遮擋不住....後悔沒摘下手上的覆甲，好久沒真正觸碰到王，不對.....幸好沒摘下，否則他的醜態就要徹底暴露.....
王.....王.......我的王......
五顏六色的情緒在蒼褐色的臉上來回變幻，而向墨接過清酒後並未留意蒼糾結的小情緒，僅是抿了一口潤潤唇。
大將一副不值錢的模樣看得堂下垂手恭立的副手額前青筋一抽一抽，要說大將情商低，王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就能心領神會，但要說大將情商高，他又不懂得趁勝追擊，白白把機會浪費！
人類有句話說得好，近水樓臺先得月！在殘酷無情的戰爭中，幾乎無時無刻不在一起，是戰場上可交付後背的信任，而這樣蒼大將都沒能追到王，算了，沒救了.....
向墨的手搭在扶手上漫不經心搖晃手中的酒杯，淡淡道：“在外就叫我....衍，衍大將，暫時勿暴露我的身份。”
對於蒼與羅成交戰卻沒有援軍，以至於差點全軍覆沒的事，向墨去了一趟王城心中也有數，不僅僅有外敵，內部也存在異心浮動。
能被向墨看重收入帳下的，哪個不是能獨霸一方的大鬼，就像雄獸有自己的領地意識，如若碰見不打一頓已經算友好了。只有更強大的存在才能讓他們心服口服共侍一主。
但當這個存在消失了呢.....曾經向墨信任向韞，覺得向韞能繼他當這更強大的雄獸，也許向韞的確有這個實力，但他心不在此。
壓在頭上的天不見了，大鬼誰也不服誰，誰都想殺了誰，所以蒼的失利，也是有暗手想借敵方的力殺他。
既然如此，向墨就不能出現，他的目的不是剿滅異端使鬼界恢覆他離開之前的模樣，而是....要將所有背叛他的全部拔起，一個不留。
雖然不知道緣由，但王...啊不....衍大將這麽做必定有他的道理。
“衍大將！”恭敬鏗然的聲音響徹整個書房。
小黑微微屈身，頭顱低垂。小白左看看右看看，也跟著蹲了下來，小呼：“衍大將！”
向墨目光一柔，勾唇笑了下：“之後照舊以蒼大將的軍令為首，蒼大將的指令就是我的意思。”
“謹遵您的意願！”
——
“你來了。”向墨慵懶地站在一處陡崖邊，微微仰起下巴，瞇著眼，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平靜道。
蒼順著向墨的視線朝天上看去，依舊是灰蒙蒙的一片，看了幾百年的蒼不知為何王看得如此出神，他點了點頭，又馬上意識到，低啞說：“恩。”
向墨低低笑開：“你啊，還是老樣子，像塊石頭一樣。”
蒼目不轉睛盯著向墨的背影，血紅色的眼眸似乎在發亮，他抿了抿唇，還是沒忍住開口：“王似乎變了很多。”
“你終於問出口了，來，坐吧。”向墨毫不在意地直接坐了下來，盤起腿拍了拍身旁的位置。
蒼喉結上下一滑，猶豫了片刻還是禁不住誘惑，悶聲來到向墨的身邊。
“蒼，你有沒有恨過我？”
蒼剛準備坐下耳畔就響起向墨心平氣和的問話，他一個踉蹌摔到地上，來不及收拾好，雙膝跪地慌亂往前挪動，盔甲在地面摩擦出火星：“王，您怎麽會這麽想？！是不是有雜碎在您面前亂說話？我吃了他！”
向墨伸手拍了一下蒼的頭，笑道：“沒有。”
蒼的聲音溘然而止，他低低道：“那是您覺得我.....”
“不是，唉。”向墨長長嘆了口氣，仰頭繼續看著天，好像是想透著這霧霾霾的天幕看到什麽：“我明知道你喜歡我，還將你趕離王城，我明知鬼界並未真正平靜，還是選擇離開。即便不是我的本意，但你現在遭受的種種與我脫離不了幹系。”
“我...我心甘情願。”蒼的頭重重地垂下，額前緊緊貼著地面，心驟然開始劇烈顫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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毋庸置疑的是, 他在選拔局中遇到的就是真正的向韞。
向墨將向韞帶大, 雖然不敢說完全了解自己這個養子，但在一點上他們是一樣的，在有萬全的準備前, 他們不會輕易出手。
向韞為何不真身前往藍星，是擔心藍星法則的束縛還是另有原因？如果一直待在選拔局中, 有選拔局的掩護, 鬼氣不被封印是可以實現的, 所以最關鍵的點不在封印上面。
那為什麽還要靈魂出體.....向墨後微仰著半闔上眼, 手腕搭在膝蓋上，輕輕敲打空氣, 他當時猜測向韞是因為左程非才進入選拔局, 為的是接近喜歡的人類。
當時向墨還有閑心操心自家兒子喜歡的人看上了自己怎麽辦, 他沒有那個閑情逸致演你愛他他愛我我愛他的家庭倫理劇，只是事實證明, 向韞的確有喜歡的人, 不過那人不是左程非.......
等等.....向墨的長睫突然掀開, 他手上的動作一頓, 平靜如水的眼眸頓時沈了下來，向韞不單是喜歡他, 從向韞對紀衍錚的態度便能看出他看不上脆弱的人類, 更不喜有人惦記他的養父, 那又為何會安排一個“情敵”留在失去記憶的向墨身旁。
除非，他有十足的把握, 左程非不會和他作對。但左程非的性格說好聽點是恣意不羈，說難聽些就是個任性的瘋子。
這兩個同樣極端的性格撞到一起，相互警惕相互信任更相互合作，只會有一種可能.....他們出自同一個靈魂，是同一個人！
向墨直接被氣得嗤笑出聲。
鬼的□□只是一個容器，盛放著大鬼的靈魂和生命，用人類的比喻來說，更像是一件華麗的衣服，最重要的還是衣服裝裹的精魂。
靈魂分裂非常危險，它分裂的不僅是靈魂還有鬼氣，怪不得.....向墨緊抿著唇，淡色的唇瓣一點點泛起紅暈。
現在回憶起獸人大陸上與向韞的短暫接觸，怪不得，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，現在看來，是向韞變弱了。他的鬼氣被分裂了.....但左程非的實力並不算強，難不成他不止分裂了兩部分？！
該死！向墨猛然站起身，腳下不停來回走動，在經過地上躺屍的向韞身體時咬了咬牙，用力踹了一腳，下一秒，小腿就被因為向墨氣息“驚醒”的軀殼一把本能抱住。
向墨長長喘出一口濁氣，好好好.....他一把揪起向韞的衣領，陰沈著臉貼近，他琥珀色的眼眸中深深刻著面前安詳到乖巧的臉，聲音平靜，卻令人背脊發寒：“很好，你總是知道如何激怒我。”
向墨閉了閉眼，像是疲憊似的不想再多說什麽，手一揮，將向韞的身體收了起來。
現在他需要先把鬼界的情況穩定下來，再去找始作俑者算賬，一個都跑不了....
向墨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王城，沒人知道他離開，正如沒人知道他回來過。
——
鬼界最多的是什麽，天生地養的孤魂野鬼，大鬼要想控制這些小鬼聽話直接威壓命令就是，更何況蒼的目的並不是立刻練出另一支黑甲兵。
等向墨回來，實力恢覆巔峰期的蒼和手下已經以閃電的速度拿下一座邊境小城，雖然無法與他原來掌控的鬼城相比，但至少算是有了一個暫時的落腳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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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們吸收小鬼魔物的動作太大，對面一定會警覺，很快會加大兵力來攻襲，所以需要警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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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我反而覺得接下來會是一段平緩期。他們在不了解為何我們會死裏逃生前不會輕舉妄動，現在是我們屯兵練兵的好時機。”
“還是能用的力量太少......”
......
蒼始終沒有開口，只是搭在一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相互摩挲著。
像是感應到什麽，蒼眼皮忽然一掀，就與出現在書房內的向墨雙目交匯，蒼的手猛地一放，站起身：“王。”
所有討論聲戛然而止，本還在爭執的部屬立刻將其他事情暫時全部拋下，整齊劃一得直起身，“唰”得單膝下跪行禮：“王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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蒼讓出了自己的位置，在向墨徐徐坐下後又一聲不吭地站在他的身後，猶如沈默的守護者。
底下的鬼兵們相互看了一眼，一鬼上前道：“王，您是否有其他安排？”
向墨淡聲道：“第一件事，我已經不是鬼界的王了，不必再叫我王。”
“這怎麽行？！您就是我們的王！”書房內震驚聲此起彼伏，因為在場的都是蒼的親兵，而蒼大將又是與向墨一同經歷過鬼界大戰，所以他們屬於向墨這一派的老臣，聽從新王向韞更多是出於向墨的命令，而不是真心認可向韞。
這也是為什麽向墨在退位後幾乎斷絕與鬼界下屬的聯系，一朝天子一朝臣，只是向韞即位時間太短，甚至沒建立起自己的勢力就閉關潛修，才導致沒有忠心的部屬替他守衛。
向墨的手隨意地往邊上一擡，蒼立馬默契神會，遞上一杯清酒送至向墨手中。
不經意間，蒼穿戴著薄甲的大手與向墨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一擦而過。蒼堅/挺的後背驟然一僵，明明隔著鐵甲，有如一陣觸電般的酸麻從指腹間傳至全身，直至腦後。
蒼猛地垂下顫抖的金色短睫，後悔摘下頭盔，他泛紅的耳根完全遮擋不住....後悔沒摘下手上的覆甲，好久沒真正觸碰到王，不對.....幸好沒摘下，否則他的醜態就要徹底暴露.....
王.....王.......我的王......
五顏六色的情緒在蒼褐色的臉上來回變幻，而向墨接過清酒後並未留意蒼糾結的小情緒，僅是抿了一口潤潤唇。
大將一副不值錢的模樣看得堂下垂手恭立的副手額前青筋一抽一抽，要說大將情商低，王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就能心領神會，但要說大將情商高，他又不懂得趁勝追擊，白白把機會浪費！
人類有句話說得好，近水樓臺先得月！在殘酷無情的戰爭中，幾乎無時無刻不在一起，是戰場上可交付後背的信任，而這樣蒼大將都沒能追到王，算了，沒救了.....
向墨的手搭在扶手上漫不經心搖晃手中的酒杯，淡淡道：“在外就叫我....衍，衍大將，暫時勿暴露我的身份。”
對於蒼與羅成交戰卻沒有援軍，以至於差點全軍覆沒的事，向墨去了一趟王城心中也有數，不僅僅有外敵，內部也存在異心浮動。
能被向墨看重收入帳下的，哪個不是能獨霸一方的大鬼，就像雄獸有自己的領地意識，如若碰見不打一頓已經算友好了。只有更強大的存在才能讓他們心服口服共侍一主。
但當這個存在消失了呢.....曾經向墨信任向韞，覺得向韞能繼他當這更強大的雄獸，也許向韞的確有這個實力，但他心不在此。
壓在頭上的天不見了，大鬼誰也不服誰，誰都想殺了誰，所以蒼的失利，也是有暗手想借敵方的力殺他。
既然如此，向墨就不能出現，他的目的不是剿滅異端使鬼界恢覆他離開之前的模樣，而是....要將所有背叛他的全部拔起，一個不留。
雖然不知道緣由，但王...啊不....衍大將這麽做必定有他的道理。
“衍大將！”恭敬鏗然的聲音響徹整個書房。
小黑微微屈身，頭顱低垂。小白左看看右看看，也跟著蹲了下來，小呼：“衍大將！”
向墨目光一柔，勾唇笑了下：“之後照舊以蒼大將的軍令為首，蒼大將的指令就是我的意思。”
“謹遵您的意願！”
——
“你來了。”向墨慵懶地站在一處陡崖邊，微微仰起下巴，瞇著眼，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平靜道。
蒼順著向墨的視線朝天上看去，依舊是灰蒙蒙的一片，看了幾百年的蒼不知為何王看得如此出神，他點了點頭，又馬上意識到，低啞說：“恩。”
向墨低低笑開：“你啊，還是老樣子，像塊石頭一樣。”
蒼目不轉睛盯著向墨的背影，血紅色的眼眸似乎在發亮，他抿了抿唇，還是沒忍住開口：“王似乎變了很多。”
“你終於問出口了，來，坐吧。”向墨毫不在意地直接坐了下來，盤起腿拍了拍身旁的位置。
蒼喉結上下一滑，猶豫了片刻還是禁不住誘惑，悶聲來到向墨的身邊。
“蒼，你有沒有恨過我？”
蒼剛準備坐下耳畔就響起向墨心平氣和的問話，他一個踉蹌摔到地上，來不及收拾好，雙膝跪地慌亂往前挪動，盔甲在地面摩擦出火星：“王，您怎麽會這麽想？！是不是有雜碎在您面前亂說話？我吃了他！”
向墨伸手拍了一下蒼的頭，笑道：“沒有。”
蒼的聲音溘然而止，他低低道：“那是您覺得我.....”
“不是，唉。”向墨長長嘆了口氣，仰頭繼續看著天，好像是想透著這霧霾霾的天幕看到什麽：“我明知道你喜歡我，還將你趕離王城，我明知鬼界並未真正平靜，還是選擇離開。即便不是我的本意，但你現在遭受的種種與我脫離不了幹系。”
“我...我心甘情願。”蒼的頭重重地垂下，額前緊緊貼著地面，心驟然開始劇烈顫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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